蝶恋花·柳絮年年三月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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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济清代

柳絮年年三月暮,断送莺花,十里湖边路。万转千回无落处,随侬只恁低低去。

年年三月暮春时节,柳絮飘飘荡荡,它们在湖畔十里路的景致里度过莺啼花开的好时光。如今,柳絮飘来浮去,也没有个落地的地方,只是这样随着风轻缓地旋转漂浮着。

满眼颓垣欹病树,纵有余英,不值风姨妒。烟里黄沙遮不住,河流日夜东南注。

满眼都是残破的墙垣,病柳也倚靠着墙斜立。即使偶有枝头残留有花朵,也不值得风神嫉妒而把它吹落。雾气里的河滩黄沙,毕竟遮不住河流日夜向东南流注。

译文及注释

译文
年年三月暮春时节,柳絮飘飘荡荡,它们在湖畔十里路的景致里度过莺啼花开的好时光。如今,柳絮飘来浮去,也没有个落地的地方,只是这样随着风轻缓地旋转漂浮着。
满眼都是残破的墙垣,病柳也倚靠着墙斜立。即使偶有枝头残留有花朵,也不值得风神嫉妒而把它吹落。雾气里的河滩黄沙,毕竟遮不住河流日夜向东南流注。

注释
蝶恋花:词牌名,原是唐教坊曲,后用作词牌,本名“鹊踏枝”,又名“黄金缕”“卷珠帘”“凤栖梧”“明月生南浦”“细雨吹池沼”“一箩金”“鱼水同欢”“转调蝶恋花”等。正体为双调六十字,前后段各五句四仄韵。
断送:作弄,逗引。
莺花:莺啼花开,泛指春日景色。
侬(nóng):这里指风。
恁:如此,这么。
低低:轻曼、舒缓的样子。
欹(qī):斜,倾倒。
余英:剩余的花朵。
直:通“值”,值得。
风姨:亦作“封夷”,古代传说中的风神。又称“封家姨”、“十八姨”、“封十八姨”。

创作背景

周济在嘉庆十三年(公元1808)中进士后,官淮安府学教授。因与知府王毂不合,称疾归。后又客游宝山、京口、扬州等地。这首词大约写于此时。这时正值清中期鸦片战争前夕。这首词咏暮春飘落的柳絮,抒发时迁入衰的悲感。

赏析

这首词意象凄凉,蓄蕴悲惋,喟叹逝者如斯,感伤时运无奈。就思想意义来说,格调一般,但其表现手法,却不乏令人称道之处。

上片以“柳絮”起调,便使词趣带上了几许忧伤,因为杨柳飞絮之时,春已阑珊,而柳絮又从来是优伤的载体。故尔一见“柳絮” ,便意味着春光将逝,便自然生悲生愁。而“年年三月暮”更使“柳絮”带来的忧伤增添了许多。“断送莺花,十里湖边路”,则使忧伤形象化、具体化。“十里湖边”路上的美景由于柳絮飘飞而绿肥红瘦,美景不复在眼里,其怅恨之情溢于词表,妥帖而形象。但说柳絮“无落处”却分明有悖于事实。众所周知,柳絮落地为土,遇雨为泥。苏东坡还相信“杨花(即柳絮)落水为浮萍”(见《水龙吟·次韵章质夫杨花词》原注)之说。关于“无落处”,词人不顾事实,硬是说柳絮“无落处”,分明是寄托自已飘蓬无定的悲惋的。既然柳絮“无落处”,它并不能飘到哪里去,只能随着风低低地飘去。这一笔使柳絮不仅不能直上青云,而且也不能再“万转千回”,只能是“低低去”了。是柳絮恋人,还是人恋柳絮。这倒无须穷究,但这意象中所融进的衰颓和沉落却是不难体味的。

过片“满眼颓垣欹病树”,词脉直跌而下。诸君看到的是伤病的柳树倚着残破坍塌的墙。这画面不仅令人悲酸,简直更令人痛苦。再加上“满眼",便一丝丝生趣都不见了。三月过后是这般惨象么,这是象征什么,还是寄托什么。暂立此存照,下文将谈到这个问题。“ 纵有余英,不直封姨妒。”是说即便枝头上还残留着剩余的花朵,也敌不住风神因嫉妒而吹得它们离开枝头漫天飞舞。歇拍处又出现两个意象:“ 烟里黄沙遮不住”、“河流日夜东南注”。前者紧承“封姨”而来,是“妒”的具体内容,极富肃杀意味;后者遥扣“年年三月”,可见逝者如斯的喟叹。

全词意象凄婉,而旨趣模糊,读后使人觉得气淤胸塞,但究竟缘何而情,实在难以明言直述。造成这种后果的原因是周济“出人说”的词学理论。他在《宋四家词选目录序论》中曾详言“寄托”的出人有无,用谭献的话来概括周济的观点倒要简便得多:“以有寄托人,以无寄托出”(《复堂日记》)。以此观之,这首《蝶恋花》以“柳絮年年”起笔,以“河流日夜”作结,其中的时间难再的感伤十分的显豁。但从空间来说,“柳絮”、“莺花”、“颓垣”、“病树”、“余英”、“封姨”、“烟里黄沙”等,均似有所指,却又令人三思而难得其解。若联系周济《宋四家词笺序》说的“宜和(1119—1125)之时泰穷将否,危机已动,外荣而内瘁。鸣其盛者,虽极铺张粉饰,而幽优之思潜动于不自知”一番话,其《蝶恋花》词,似不无射时之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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